屋有人逃出来——

    如果不打断他就别想说话,小紫抢道:阁罗大人呢?来做什么?

    阁罗大人很生气,来召唤奴隶命令我!看到叛逆的首领了吗?阁罗大人当朋友把他,他却打伤了弥骨!

    们只抓到这几个吗?

    死的都被吃掉了。阁罗大人还在找。有一个很危险的家伙跑出来。弥骨要召集所有的奴隶,撕成碎片把他们!

    好啊!

    小紫高兴地说着,瞟了洞窟一眼。

    通!通!通!

    带着金属颤音的鼓声在布满洞窟的山腹中回荡。

    生着鹿一样枝状弯角的大汉;皮肤发蓝,覆盖着鳞片的老人;有着獠牙和巨大颌骨的武士;眼睛深陷,有着鸟一样细长脖颈,耳骨隆起的汉子……纷纷涌入石窟。

    石窟中央站立着一尊巨大的鬼巫王雕像,他神情冷峻,伟岸的身形仿佛独自撑起整个石窟。在他身前,放着一面青铜铸成的大鼓,鼓面直径超过二米,细腰平顶,通体镂刻着繁复的纹饰。

    叛逆!

    弥骨尖声道:鬼王峒竟然出现了可耻的叛逆!从未有过的可怕罪行!他们闯进鬼巫王神圣的居所,袭击了主人忠诚的武士,卑劣地暗算阁罗大人,甚至还妄图攻击神圣的鬼巫王!

    弥骨愤怒地声讨着叛逆者的罪行,短暂的震惊之后,愤怒和仇恨随即蔓延开来,那些被奴役的部族首领空洞的眼中闪动出骇人的怒火。程宗扬裹着一张粗糙的兽皮混杂在人群中,忍受着兽皮呛人的气味。他看到娄蒙——丹宸的丈夫,那个年轻的红苗人。他脸上留着还未愈合的烙印,目光却已经变得和那此一奴隶一样狂热。

    旁边的谢艺面容隐藏在阴影中,他从头到脚都包在一张黑白相间的兽皮内,脸上神奇地戴上那副墨镜。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,使兽皮鼓胀起来,身形变得臃肿不堪,让程宗扬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伪装成猫熊人。

    小紫站在弥骨旁边,似乎很开心地听着他的饶舌,……还有花苗人!可憎的花苗人!她们与那些卑劣的商人勾结,妄图颠覆主人为南荒制订的秩序!我们要摧毁她们的家园,焚烧她们的房屋,部杀死把她们!

    弥骨尖声道:叛逆者必须死!鬼王峒的武士,砍下叛逆者的头颅,在神圣的鬼巫王面前!

    鬼武士拖着一名花苗女子,把她的头颅按在鼓面上,一手举起斧头。程宗扬握住匕首,浑身肌肉绷紧,蓄势待发。

    小紫伸出小手,喜孜孜说:让小紫来好不好?

    鬼武士的斧头停在半空。弥骨摆了摆头,给她!

    小紫握住斧头,吃力地向上举起,闪亮的美目中中流露出嗜血的意味。那名花苗女子脸颊贴在冰冷的鼓面上,忽然开始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谣,神情哀伤。

    程宗扬把匕首反握在腕下,手掌悄悄从兽皮中伸出。忽然手背一热,溅上一滴鲜血。程宗扬愕然抬起头,只见一个长大的身影在洞顶蜷缩成一团,然后长身而起,猛虎般从洞顶扑下,身在半空,便发出一声震雷的暴喝:孙子!吃二爷一拳!

    整座洞窟都被那声暴喝震得嗡嗡作响,弥骨两耳发麻,脖颈仿佛被恐惧扼住一样僵住,腐烂的伤口膨胀出一个血球。

    小紫嫣然一笑,然后举起斧头,一斧劈断弥骨的脖颈。弥骨脑袋砰的掉在铜鼓上,眼皮飞快地眨了几下,断颈喷出一篷鲜血,溅在鼓上,宛如一片殷红的血扇。

    武二郎先声夺人,一拳擂在鬼武士额上,鬼武士额骨碎裂,鬼角齐根折断,迸出一股血箭。武二郎两把刀早巳砍断,这会儿赤手空拳,身上大小七八处伤口皮开肉绽,仍然虎威凛然。

    后面一名鬼武士闯过来,只一个照面,就被武二郎扳着脖颈摔倒,然后屈膝压住他的背脊,力贯双臂,卡的将他颈骨拧成两段。

    最初的震惊过后,近乎疯狂的怒意在人群中滋长。武二郎挺起腰背,一手挽起铜鼓上的花苗女子,饿虎般环视一周,最后盯在小紫脸上,炸雷般喝道:是不是?苏荔呢!

    娄蒙反手握住背后的铁矛,厉啸一声,剠向武二郎的喉头。武二郎劈手抓住铁矛,手臂隆起的肌肉突突跳了几下。

    与众人分散后,武二郎一路杀出鬼王宫,刚才拚尽余力击杀最后两名鬼武士,已经精疲力竭。这一把竟然没能夺下娄蒙的铁矛。

    一条黑白相间的兽皮挥出,搭在铁矛中间,矛尾从娄蒙手中滑出,重重打在他胸口,那个年轻的红苗汉子一跤坐倒,脸色微微发紫。

    娄蒙出手的同时,人群也骚动起来;娄蒙刚一跌倒,最前面的十几名首领已经将武二郎和谢艺围住,疯狂地展开攻击,另外的则冲向那些被捆坐在地上的花苗女子。

    程宗扬跟着人群一同冲出来,距离那些花苗女子还有丈许的距离时,程宗扬忽然沉腰侧身,肩膀用力一撞,将旁边一名大汉撞开,几个人顿时跌成一团,然后借

    势弹起身,匕首叮的将一柄长刀斩去半截,接着挥开兽皮,扔到他们脸上。

    突袭得手,为程宗扬赢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,他依仗匕首的锋锐左劈右剌,暂时阻住众人的攻势,一边抬眼朝小紫看去。那死丫头若无其事地提着斧头,笑嘻嘻看着混乱的场面,似乎和她没什么关系。

    死丫头!

    程宗扬咆哮道:玩我们啊!

    小紫嘻嘻一笑,拿起鼓槌,击在染血的鼓面上,然后曼声吟唱。

    带着奇异共鸣的吟唱声传遍洞窟,奴隶们的攻势缓慢下来。谢艺独自挡住九成的攻势,他用刀背敲在一名女族长腕上,震落她的弯刀,然后扯着武二郎飘身而退,与程宗扬会合在一处。

    鬼王峒的巫鼓为我而响,

    小紫优美的声音宛若天籁,我才是鬼巫王选定的使者。

    小紫念诵的咒语证明了她的身分,奴隶的攻势停止下来。片刻后,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出来,躬下身,恭顺地说:尊敬的使者,是谁背叛了我们的主人鬼巫王大人?

    小紫张开手掌,那些沾过程宗扬鲜血的药片一粒粒掉在鼓面上,她傲慢地挑起下巴,用命令的口气道:吃下它,就会知道真相。

    对主人奉若神明的老者没有任何迟疑,拿起一粒药片吞下。剩余的奴隶一一上前,娄蒙、被谢艺敲伤手腕的女子……先后吃下那枚散发着异香的药片,眼神随即变得空洞而迷茫。

    程宗扬低声道:这样行吗?那东西可是有毒的。

    有毒怎么了?

    小紫不层地说:这些傻瓜又蠢又笨,就像小虫子一样,就是把他们踩死也没关系。

    那些部族首领相貌各异,有一些气度不凡,看来都是本族内出类拔萃的人物。

    程宗扬皱起眉头:喂,说话客气点。

    他们如果够聪明,就不该归附鬼王峒。不管他们原来身分多高贵,中了鬼巫王的巫术,就成了不值钱的奴隶啦。

    小紫笑着问一个女子,说是吗?

    那女子眼中的迷茫散去,接着流露出无比的敬畏,仿佛面对神只一样,身体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她的目光落在程宗扬身上,融化在灵魂深处的鲜血气息使她认出自己的主人,随即俯下身:神圣的主人……

    程宗扬一怔,小紫却娇笑起来,她上下打量着那女子,的脸好红呢。

    说着把手伸进她的衣襟,一边揉弄,一边诱惑地对程宗扬说:不想试试的奴隶有多听话吗?

    怎么试?

    小紫笑道:就在这里搞她啊,她肯定开心得要死。

    程宗扬没好气地说:没毛病吧!要不要脸啊?

    小紫白了他一眼,然后牵起那女子,冷冰冰道:跟我来。

    那个美貌的女首领顺从地跟着小紫走到石像后面,没有朝鬼巫王同大的塑像看一眼。片刻后,石像后传来一声充满媚意的淫叫。

    旁边的奴隶似乎都没有听到,大半仍沉浸在毒品带来的神秘体验中。程宗扬与谢艺面面相觑,彼此都露出几分尴尬。

    程宗扬干笑两声:这死丫头还真是……

    谢艺一脸严肃地点点头,此女颇有岳帅的风骨。

    程宗扬嘟囔道:们那岳帅也不是什么好鸟。

    他干咳一声,武二,怎么样?

    武二郎两腿笪一张,坐在地上,他啐了口血沫,沙哑着喉咙道:这小工苋然没死!嘿,凝丫头可被害惨了。

    程宗扬神情大变,她怎么了?

    那丫头……跟我一起闯了出来。

    程宗扬又惊又喜,啊!

    的一声叫了起来。

    武二郎翻了他一眼,悻悻道:到了门口,凝丫头又自己回去了。

    程宗扬蹦起来,什么?她怎么又回去了!

    武二郎哼了一声,那丫头八成是犯迷心了,说什么要回去找。我呸!那个没良心的家伙早就出来了,还用她找?

    这厮拿大惯了,越是求他,越摆他的臭架子,还说什么虎死不倒架。程宗扬小声道:我在下面见到的小依依了。

    武二郎跳起来,在哪儿!

    怎么,要再回去?二爷,不是犯迷心了吧?

    武二郎瞪了他一会儿,凝丫头没事。她隐身藏形的功夫比我还好,她若存心想躲,那帮孙子连她影子都捞不着。

    程宗扬松了口气。苏荔跟我们在一起——哎,别急啊!等这边忙完,我带回去见她。

    那些花苗女子已经被谢艺解开,听说族长还在,神情都激动起来。

    周围的部族首领逐渐从毒品带来的幻觉中挣脱,看着程宗扬的目光充满敬畏和狂热的崇拜。程宗扬被他们看得浑身发毛,那感觉……似乎自己不上台像希特勒那样发表一场鼓

    动性十足的演说,就对不起这些崇拜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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